文/《茶周刊》
于我,所谓散文就像一个朱漆的镂空雕花托盘,精致的明黄缎子上散落着龙眼大小的粉红珠子,流光异彩、高贵非凡,远远地看,你就已经为它的绝美喝彩。走近了,忽又发现,原来每颗夺目的珠子之间又有细细的银线连缀,游丝断缕,却又坚韧异常。珠子本就娇贵明艳,可落了单儿,一无氛围托衬,二无同类相拥,人只道它名贵,却没了它的气派;就像皇帝出游,前呼后拥的皇家华盖和御辇才会让平民百姓敬畏。穿过珠子的银线才是整个托盘的精髓,就如乡里野人一样,怕的不是皇帝,而是皇帝手里的权利。
这是好的散文,我的散文只是茶余饭后的嚼料。
我本无茶缘。一直以来,我都觉得茶和佛是一样的道理,佛有佛缘,茶有茶缘;佛有佛禅,茶有茶禅。
只是我是个地道的“茶家门外汉”,到十二三岁的时候,对茶叶的认识还停留在“茉莉花茶”的初级阶段,而且看着小卖铺中“茉莉一级”、“茉莉特级”的标识,还以为世间的茶叶就仅此两种而已。尔后年纪再大两岁,看到家里若有亲朋来,老爸都以“毛尖”宴之,于是,对茶叶的认知又上升了一个高度,自以为是地和朋友炫耀:“毛尖”“毛尖”顾名思义就是“长着小白毛的茶叶尖”。在此期间还听说了龙井、碧螺春之类的茶叶,可一种叫“银毫”的茶叶的出现,又混淆了我自定义的关于“毛尖”的概念。
想起小时候,真是有趣。我们初中的数学老师为人严厉、不苟言笑,最痛恨学生上课睡觉,也因此练就了一手“弹指粉笔”的好功夫。我从小就头疼数学,考试卷上“全线飘红”的大*已经让我饱尝老师“严厉关怀”的眼神,又怎么敢在上课的时候打瞌睡,让脑袋起大包呢?可是天知道,那索然无味的数学课有多么令人想躲入梦乡,可是我不敢。只好每天都带一大壶酽酽的茶水,随时灌入胃里,以提精神。此举果然有效,至少老师不会再以上课睡觉的理由来责骂我60分以下的成绩了。只是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牙根有些偏黄,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“驴饮”浓茶的下场?
大学后,上铺的姐妹来自苏州,我们常常沏点碧螺春,趴在窗台上,以无限向往的神情极力远眺,被舍友笑骂“附庸风雅”。那个时候,因为喜极了碧螺春的清香,跑到图书馆去查阅关于碧螺春的历史,才知碧螺春产于碧螺山而得名,其色如螺黛,其味如兰麝,其细如蚕眉。固有吓煞人的别称。清代朱琛的《洞庭东山物产考》就有有关碧螺春的记载:“洞庭山之茶,最著名为碧螺春。树高二三尺至七八尺,四时不凋,二月发芽,叶如栀子,秋花如野蔷薇,清香可爱。实如枇杷核而小,三四粒一球。根一枝直下,不能移植,故人家婚礼用茶,取从一不二之义。”
毕业上班头一次和客户吃饭,去的就是一个茶馆。逋入店门便洞若世外,有汩汩的清泉绕脚而过,典雅古朴的方桌立于假山脚畔,一支《渔舟唱晚》若有若无宛如来自缥缈洪荒,款款摇曳的茶女、店内喃喃细语的品茗人以及充斥弥漫在整个茶屋的茶香,我仿佛进入世外桃源,胸间烦恼逐一涤荡,四肢百骸畅快淋漓。与客户的会谈通畅而欢快,高额的茶费竟然也付得心甘情愿,一扫商场购物锱铢必较的心态。
细细算来,我的生活里很多事情竟然和茶有着莫大的关联,我亦是有茶缘的人啊,只是相比与别人的茶缘来说,我的俗气点罢了。扰扰红尘中,浊物有酒,清物有茶,亦是大快人心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