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：邹亮

       结束云南之行已三月有余，但那一段幻彩的经历依然萦绕在心头。结束了一天的劳碌之后，懒懒地蜷在藤椅之中，沏一壶普洱茶，忆一段云南事。

       云南是个有很多传奇的地方，普洱就是一个传奇。据闻，云南普洱茶的历史超过千年，但普洱风潮刮进云南，还只是本世纪初的事。而且这股风潮，还是从海外吹进来的。

       香港五十年前就有普洱热，当时香港人称之为“菊普”，就是把菊花和普洱一起泡，遍地茶楼，盛行一时。上世纪八十年代，普洱传入台湾，许多有品茶嗜好的台湾人遇见普洱，有惊为天物之慨。懂真正好茶的台湾人不仅品普洱，并且玩普洱，引申出了普洱的保健、艺术、哲学等价值，一股普洱热由台湾遍及东南亚。

       在茶叶这个行当中，流传一句话说，“普洱生于云南，藏于香港，发扬于台湾”，此话非常符合实际。

       普洱火了，一股寻根热不可避免地席卷了云南。作为普洱的原产地，云南开始在普洱这个沉寂多年的宝藏上做文章。只要进入云南境内，不论是机场、车站，还是街头、巷尾，抑或是大商场、小杂货店，无处不普洱。

       无论是游丽江的木府、大理的苍山洱海还是昆明的石林，都必有品茶一项。虽然品茶是旅游景点的一种商业推介活动，但是游累了歇歇脚，听导游小姐清润的嗓音讲一讲普洱的来龙去脉、文化蕴含、冲泡方法、功效裨益，品上几道茶，倒也是清香润喉，解渴生津，又长了对普洱的一番见识，何乐不为？

       导游小姐劳心费力为游客推荐各类茶品，当然希望游人能够掏银子买东西，商道盛行的今天亦属正常，而且并无强买强卖的情况发生。导游小姐的三寸不烂之舌，闻者无不动心，大多愿掏腰包，带上一两块茶饼。

       不过，我以为出自旅游景点的茶并非佳品，毕竟在旅游点购物，到此一游的意味大于买东西的意味，不见得很划算。例如，我在某景点品尝一道“冷香”时，感觉很好，便买了一筒，但回到家中再品却全然没有当时的味道。不禁联想，是否当时给我等一行品的是上品，卖给我的却是次品呢？

       产生这种联想并非想坏了云南这个旅游胜地的名声，一路走来的我对一些无良小贩欺客的行为见得太多，不得不心存戒备。许多景点的小摊上都摆着大量的旅游纪念品无不号称民间手工艺、古董、奇石，但真品几乎没有。例如在大理古城看到的银器铺子，所有店家出卖的银器都是一样，毫无特色可言，民间工艺的成分几乎为零；再例如昆明石林中小贩兜售的所谓奇石，有多种生肖图案，皆号称天然，但同样图案同样形状的石头千千万万，何来天然？

       而一些小贩的销售手法，无非是漫天要价，等待游客着地还钱，但无论游客怎么狠心杀价，小贩绝不会亏蚀。在石林景区，我的一位同伴经过大刀阔斧的杀价之后，以近两百元人民币的价格买下了三块生肖石。但到了景区外面，同样质地的石头平均价格却不足十元；也有小贩口舌恶毒，若游客还价后不要货品便恶语相向，令游客非常不爽。

       绝美的云南出现上述煞风景的事情令彩云蒙尘。或许这需要官方的严格管理及教化，旅游商机不可失，但也要讲求公平待客，不要坏了云南的名声。

       当然，无良小贩或许只是极少的一部分，在云南大多数时候，更感到热情与质朴。在丽江酒吧街的任何一个酒吧都有奔放的少数民族姑娘纵情歌舞，虽然舞台非常小，但她们的笑声舞姿自然而热烈，如果你走过小小舞台时会被邀请参加小小的舞会，你会忘情地感受纯朴恣肆的热情。

       相对于少数民族姑娘们的奔放热烈，普洱茶则圆润醇厚，让人感受到历史的幽香与平静。

       在昆明的最后一个晚上，听了朋友简单介绍了普洱的基本行情后，走到昆明街头一个普普通通卖茶的小茶档。在这里，听不到导游小姐如簧的巧舌讲述动听的传说与故事，却实实在在“亲密”接触了一回普洱茶。

       小店中茶的价格并不似沿途听到的看到的那么贵，大多几十元一饼，也有稍贵一点的数百元，已是极少。而在一些景点商场，看到的普洱茶动辄成百数千，价格高的让人咂舌。

       售货的大姐告诉我，“如果你自己不喜欢喝，再贵的茶也不值那个价，挑自己喜欢的口味，不要是假货就行了。档次不是问题，很多云南人都喝低廉的普洱，一样有保健的功效。平常昆明市民喝茶，五六十元的就已经很不错了。”

       说话间，这位大姐拿出几种不同的普洱，一一冲泡任我品尝，“这几种茶从三十元到一百多元的都有，说实在的，如果讲功效都差不多，主要看你喜欢哪种口味。”

       于是我一边学着品茶，一边听这位大姐讲辨识普洱的四大要诀：一“清”，闻其味，味道要清，不能有霉味；二“纯”，辨其色，茶色如枣，不能黑如炭；三“正”，存其味，存放干仓，不可令潮湿；四“气”：品其汤，回味温和，不可味杂陈。

       整个晚上，我就静静坐在这间小店中，喝着茶，聊着天，听着有关普洱的种种，一段旅途之中有这样的闲情，我觉得是极好的放松。

       一趟彩云之旅，留给我很多有关彩云的记忆，就像茶树上的鲜叶，我把它们采摘下来，杀青、晒干、蒸压成一块记忆的茶饼，再经过时光岁月的发酵，酿成一块成熟的普洱，再细心收藏，让它陈年让它香气四溢。

       若干年之后，我就能掰一小块，冲泡一壶浓浓的茶，让回忆的叶片在沸腾的思绪中展开，品味这一壶美妙的回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