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从小就跟爷爷学喝茶,我从小就跟父亲学喝茶。至今,我的记忆中还清晰地记得嗜茶如命的爷爷留下的保温工具“茶窝”。
爷爷生长在旧社会,民不聊生;父亲生活在计划经济年代,物资匮乏,他们留给后代同样的话:有茶喝就是好茶。
我生长在乌龙茶之乡,茶叶放开经营后,喝茶不成问题。调到主产区工作后,喝啥茶就有所选择,到九十年代以来,我从业茶事工作,走过粤、贵、川,路过湘、鄂、豫,去过浙、苏、皖,遍尝红茶、绿茶、白茶、普洱茶、青茶、黄茶,始不习惯,渐而接受,继而认可。
茶喝多了,喝久了,对茶的感觉又回到原点。茶之基本功能:一是止渴,二是保健,对口就是好茶。调动嗅觉、视觉、味觉、触觉,感受茶之四要素:形、色、香、味,重中之重在于味,是苦、是涩、是甘,尽在滋味中,全凭口一张。
回乡务农时,凌晨二点就起程去十几公里外的万格坑大山割柴草。时至中午,妈妈拎着一大罐茶水在路上等候,我总是迫不及待地端起茶罐,咕噜咕噜喝下肚,凉爽直透五脏六腑,消暑解渴又增力,重担在肩也犹轻。那茶水,滋味浓酽,是伟大的母爱和亲情的浓缩,让人铭记终身。
2000年圣诞之夜,有幸在澳门万豪轩酒楼“安溪西坪茶王品评会”上品尝来自原产地的铁观音茶王,饮之味道馥郁,颊齿留香,沁入肺腑;饮后喉底回甘,韵味无穷,不愧是茶中尤物,人间极品。
2003年10月,在西安“天下第一水饺”店,边观赏陈忠实、路遥、毛岸青等名人的题词,边品饮服务生递上的茉莉花茶,袅袅的茶气飘着淡淡的茉莉花香,入口甘纯宜人。七八碟水饺上来,又叫续茶,来个以茶代酒,畅快之至。
这三杯茶,“浸泡”在不同年代、不同环境、不同心境,茶的品质已无从比较,价格或许天壤之别,但在当时,本质已无区别,予我而言,爽口、对路,都是好茶。
我国是茶树发源地,五千年中华茶文化孕育出来的茶叶大观园里,琳琅满目的上千种名茶争奇斗艳,哪一个品种不是劳动人民经过长期摸索、实践、创新出来的,厚此薄彼、褒此贬彼是不可取的。
北方人钟爱的花茶,江浙沪人喜欢的绿茶,闽粤台至爱的乌龙茶……个个都是好茶。绿茶之清香、乌龙茶之幽香、花茶之芳香、普洱茶之甘滑、红茶之醇厚、台茶之清锐,各种不同地域、不同加工方法制作出来的茶叶,适应了多民族、多层次、多元化的消费群体的需要,组合成“国饮”,名字就叫中国茶。
儿子从小就跟我学喝茶,学生时代就近茶饮而远可乐。他大学毕业后即将走入社会,父子聊起茶话。他说我偏爱铁观音,为何其他茶类也接受,连新茶、旧茶、毛茶、熟茶也喝得津津有味。我答曰,无论黑红白(茶)还是青绿黄,对口就是好茶。就像人无论从事什么职业,只要恪尽职守,就是好职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