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马古道的重新发现将原本深藏于滇的普洱推到世人面前,瞬时,文化人、商人、媒体、大众,开始集体描绘一幅普洱盛景。文化是一件华丽的外衣,任何事物穿上它都会收到众人的膜拜,但文化也不能玩得太玄,不然会陷入曲高和寡的境地,对于本身有深厚文化底蕴的普洱而言,更是如此,所以商人以“文化”的名义,掀起一场消费运动,媒体也一路煽风点火,大众对着一饼饼包装精美的普洱,早已失去辨别能力,但这些都不妨碍他们为普洱(其实更精确地说是一种潮流)买单。
好的普洱必定在岁月中沉淀其独有灵韵,历久觅香
普洱茶的出现其实也是出于偶然。当年马帮运茶,因路途遥远,所以将茶压制成块状方便运输,沿途难免遭遇风雨,茶叶慢慢变成发酵或半发酵状态。凑巧的是,茶叶并未因此变质,相反多了一种陈香,入口也更醇滑,后来人们俗称这种发酵的茶为熟茶。当然,这与云南本地的茶叶原料有着密切联系。后来,人们发现这一奥妙后,开始研究茶叶醇化的工艺。
与熟茶相对的是生茶,或者叫新茶。顾名思义,就是新采摘的茶叶。两相比较,我还是喜欢生茶。上好的普洱,采摘于古茶树的叶尖。古茶树生长于深山老林,集纳天地之灵气,数量本来就很珍稀,再取其叶尖,可谓精中选精了。正因为其不凡价值,所以很多商家大肆鼓吹其原料来自古茶树,甚至是千年古茶树,其实绝大部分是台地茶而已。
新茶采摘后,或者经过人工渥堆发酵,或者置于干燥通风处自然发酵,都可以成为熟茶。虽然同为熟茶,但两种的价值有天壤之别。在工业化时代,效率催生效益的同时也阉割了其价值,对于普洱茶尤其如此。人工发酵虽然能大大缩短生茶到熟茶的蜕变过程,但也一并抹杀掉了普洱的灵性。好的熟茶必定在岁月中沉淀其独有灵韵,历久觅香。
老实说,我很喜欢普洱,但只是偶尔在一些场合才会去细细品味。喝普洱需要一种心境,也需要太多的闲暇,而这些都是我现在稀缺的。从某种意义上讲,喝普洱有一种仪式感。悉心冲泡的普洱和随便泡的普洱,在口感上相差甚远,即便是同一饼茶,不同的人就能冲泡出不同味道,所以冲泡普洱绝对是一门学问。同样,品偿普洱也是一门学问。所谓一闻,二观,三品,四悟,很多人喝茶就顾不上那么多了,一杯接着一杯,即便千杯入喉也无法尽其味,这个时候茶只停留在解渴这一层面。很少喝普洱,主要是因为无法沉下来,普洱仪式之于我而言变成无法承受之繁。等哪天闲下来,一定好好学着研磨心情,亲自温一壶普洱。
在效益至上的年 代,普洱已经沦为一种单纯的消费符号
随着普洱热的升温,普洱变成一种独具魅力的商品。很多人屯下大量普洱,期待数年过后,能将其变成一堆堆钞票;市场上很多产品鱼目混珠,以次充好。在普洱消费的热潮中,多种多样的“发明”将普洱快餐化。一个飘逸杯,就能代替普洱仪式中的所有过程,投茶加水,即倒即喝,简单了事。更有聪明的商家,竟开发出了一种速溶普洱,颗粒状的,加水即喝,另外还打上减肥、美容之疗效,吸引了众多女性的目光。也曾见过以前一女同事,每天饭后,冲上一杯,然后皱着眉头,一口吞下。只是,那还叫普洱茶吗?
普洱,曾是一个充满文化韵味的词,而今在效益至上的年代,已经沦为一种单纯的消费符号。功利歪曲了她的内涵,普洱不再是普洱,变成了股票,变成了包治百病的神药。或许有一天,国人为了将普洱推向全球,在《TIMES》上打上广告:普洱茶,中国的可乐,世界的可乐。